“赶快带着你的求职信和苦瓜脸滚蛋,等等看还有哪头蠢驴愿意雇你吧。老实说,我们现在就能想象你和菲尔-布朗在KC球场上演二重奏了,嗯,眉飞色舞天造地设,你们简直就是两个同样不知羞耻的软蛋。” 在纽卡斯尔球迷网站上,喜鹊球迷们用这道逐客令送别迈克尔-欧文迈克尔·欧文,他们认为在委身圣詹姆斯球场的几年间,欧文从来不曾真正热爱过球队。而昨晚在马来西亚,当如潮掌声像热浪一样席卷武吉贾利勒球场时,曼联人则用这属于足球的独特方式向欧文表达了欢迎。
对于曼联来说,这只是一次表演性质的客场比赛,不过现场近85000名球迷中多数人都身披红魔球衣,而马来西亚明星联队的球员与教练亦坦承他们支持曼联。欧文在其处子秀中仅仅出战了最后三十分钟,但这已经足够让他征服当地球迷的心,于是当他在第85分钟一记推射洞穿马来西亚球门时,现场掌声山呼海啸,如同一辆在漫天闪光灯下疾驰的巨型火车般轰鸣不止。
武吉贾利勒球场建成于1998年,而那恰是欧文从声名鹊起奔向星光大道的一年---他在法国世界杯赛场用一粒石破天惊的进球让阿根廷球迷失声欲泣,他成为继鲍比-摩尔和加斯科因后第三位被选为BBC年度体育人物的足球运动员迈克尔·欧文,几乎顺理成章地成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体育宠儿……
如今我们知道,纽卡斯尔球迷口中的那头“蠢驴”并非胡尔城主帅菲尔-布朗,而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足球教练之一:弗格森爵士。而若回头来看,当初欧文打印34页个人简历四处毛遂自荐之举,却是有些病急乱投医的盲目。毕竟作为曾经的欧洲足球先生,欧文并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向东家推销自己,胡尔城和斯托克城很好,但它们终究不是能培养出一流赛马的牧场。
“从足球角度来说,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的建议永远值得你耐心倾听,那么这个人就是决定签下我的弗格森爵士。”欧文如是评价道,“有的教练成天叫嚷着和我签约,他们带给球迷这样的错觉,可我更愿意选择那些用诚意打动我的球队。”
谈及加盟曼联,迈克尔-欧文时而眼神闪烁,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过去几周内发生的一切---如果纽卡斯尔免于降级,如果欧文与喜鹊军团续约,并且能在圣詹姆斯公园闹剧中求得安生,谁又能担保他不会继续留在濒临沉沦的纽卡斯尔负重前行呢?
所以在欧文看来,与曼联签约的感觉就像在一部情节跌宕的多幕剧中,男主角终于迎来久旱逢甘霖的转机。“在一名职业球员决定签约之前,他通常需要考虑很多东西。”欧文说。“我想过自己在老特拉福德踢球时的感觉,想过新队友们会有多么出色,也想过这些队友将为我创造多少次进球机会。然后当我在某个清晨醒来时,我告诉自己,‘天啊!我们可以拿下联赛,或者冠军杯。’这样的情绪让我异常振奋,仿佛自己回到了伸手就能摸到梦想的青春期,当然,我现在也还年轻。”
1997年5月,迈克尔-欧文在对温布尔登的比赛中首次亮相,在当时那支利物浦队中,如今仅剩大卫-詹姆斯仍为英格兰国家队效力,而温布尔登更已不复存在。尽管欧文还未满30岁,但在英国足球史上,其迄今为止的足球生涯亦仅比加里-莱因克尔略短。早在15年前,欧文就与弗格森爵士见过一面。
“当时我非常紧张,甚至有点崩溃。”欧文笑道,“足球圈里有许多不同类型的球员,某些球员早慧,而另外一些则大器晚成,我认为自己属于前者。除了弗格森爵士,我还和切尔西主教练霍德尔,阿森纳的乔治-格兰汉姆打过交道。但我很小时候就开始待在利物浦,从没打算离开,并且曼彻斯特又离我家太远。”
至少人们很难想象,将欧文、杰米-卡拉格以及杰拉德等球星一手栽培成才的利物浦名宿史蒂夫-海夫威(Steve Heighway),会任由欧文踏足安菲尔德之外的其他球场。海夫威的调教功力在于懂得怎样鼓励年轻球员,比如他时常会与杰拉德沟通,帮助始终纠缠于自我怀疑的后者收获自信。
这种自信,或许也是眼下欧文所亟需的,尤其是在即将到来的10月,曼联造访安菲尔德球场的时候。对于许多利物浦球迷来说,欧文身上那件球衣的红色太扎眼。还记得欧文随纽卡斯尔首度客征利物浦时,遭到了怎样的嘲笑吗---“我们在伊斯坦布尔的时候,你在哪儿?”---这句设问句的潜台词是,“当我们捧起欧洲冠军杯的时候,你还躲在马德里的房间里抱着电视看集锦。”
“没错,我过去曾是利物浦的一员。”欧文无奈地说道,“但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变化,有些故事早已物是人非。我在很多年前就离开了利物浦,而从那时直到现在还留在球队的,也只剩下杰拉德和卡拉格罢了。我有一套成熟的足球哲学,我认为没有必要与球迷的火气针锋相对,那不该成为挂在我脸上的面具。”
与此同时,欧文亦毫不怀疑自己将第四次代表英格兰国家队出战世界杯。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决心,欧文在接受采访时主动聊起了博比-查尔顿和他的49粒国家队进球。“那是一个伟大数字,但新的纪录注定将由我来缔造。”他显然已将新纪录视为囊中之物,信誓旦旦地表示,“我现在还得打进9个进球才能赶上查尔顿,这大概需要1年半,十八个月时间。”
十八个月足够让欧文走出纽卡斯尔噩梦之后的阴霾,足够让圣詹姆斯公园刻在他身体和心头的伤渐渐痊愈。
事实上,司职中锋的球星在喜鹊军团历来备受推崇。2005年夏天,当欧文从西班牙马德里折返圣詹姆斯公园时,约有18000名球迷赶赴现场见证了其签约仪式,这甚至比1996年阿兰-希勒与纽卡斯尔签约时的现场球迷人数还多。而欧文亦承袭了Hughie Gallagher、Jackie Milburn及包括希勒在内的中锋前辈们的良好表现,但喜鹊军团拥趸们却从来没有为他唱过一次歌,而总是高声喊叫他的名字---他们反感欧文超过500万英镑的年薪,他们厌恶接送欧文回家的直升机,他们认定欧文就是一只华而不实的花瓶,一个高薪低能的软蛋……于是欧文在饱受伤病困扰的劣境下,在65次出场中打进的30个进球便被球迷们活生生屏蔽。
1993年夏天,弗格森爵士从降级球队诺丁汉森林签下罗伊-基恩迈克尔·欧文,当时他认为后者是森林队内最早意识到主帅布莱恩-克拉夫治队制度腐朽,并试图做出反抗的球员之一。十六年后,欧文的命运轨迹与基恩当年颇有相似---尽管誉满英伦,但面对纽卡斯尔的解体、沉沦直至降级,欧文依旧无能为力。
当阿兰-希勒在上赛季末段接过纽卡斯尔教鞭时,他曾一度将率队保级的重任打包放到欧文一个人肩上,并且希望欧文能像98世界杯赛场的国家英雄那样为俱乐部复制奇迹。然而岁月如刀,刀刀催人老,如今年届29岁的欧文早已不是当年那位追风少年,在俱乐部内忧外患的困境下,又如何指望独自扛着伤病与时光赛跑的他场场扮演救世主?于是直到最后,希勒对欧文失去信任,并将他下放至替补席。
欧文对此的解释是,效力纽卡斯尔期间,他始终无法摆脱一种令人窒息的平庸感。“我想说,无论人们称你世界上最优秀的抑或最拙劣的球员,你首先该是一个有血有肉,有情感的人。”欧文如是回忆道,“你每时每刻都会被周遭世界所影响,比如人们的情绪,比如他们传达给你的信心。我也一样。”
“08-09赛季纽卡斯尔踢得不好,从更衣室、教练到管理层,上上下下一团糟。我说不清困扰球队的症结是什么,也不愿意指名道姓去批评谁,但这些年来待在纽卡斯尔的很多球员实力都在下降,这已经并非个别现象,而是整体滑坡。”欧文坦称,“当然,我不会逃避本该担待的责任,但我始终认为自己还能打进更多进球。有的前锋适合在小球队闪光,另外一些前锋却喜欢为利物浦、切尔西、曼联等豪门球队效力,习惯了在大场面下爆发---我就是这样的球员。在曼联这样一支有着冠军传统的球队踢球,我相信我可以贡献更多,同时也能得到更多。”
谁将成为英超下赛季最佳射手?赔率似乎也与欧文的自信不谋而合,目前他赔率是“高调”的16-1。